纸鱼

我不希望他们意难平。

【CA】亲爱的,新邻居(上)






工藤新一所在的公寓有了新住户。



那是很普通的一天的黄昏,年轻的大侦探单手抄兜,还在被白天扑朔迷离的案件困扰,一边低头沉思在脑中反复推演犯罪过程,一边慢吞吞地抬脚步上楼梯。



他听到一个陌生的偏冷淡的女声,跟着抬起头,和一双清亮而幽深的半月眼对上。



咦?



时间线忽然被拉得好长,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有什么东西从心口扑棱棱地飞出咽喉,工藤新一难以形容那一瞬间的感觉。



“你——”



他看见一只猫跃下种满姬金鱼草的窗台,看见层层叠叠的烟波蓝的天空洒下一把极北的星子,他听见一只雪白的鸟掠过山河湖海,翅膀和风和尘埃摩擦过的声音,听见一个人简简单单的心跳声。



他向上抬的鞋尖磕上楼梯,回神过来,整个人不可抑制地向前倒去。



就在这一秒钟。



茶发女人眼神微闪,刚要张口,工藤新一的视线突然对上水泥灰的地面,咚!



他不出意外地被绊倒了。



“噗嗤——”



他就只来得及维持一个半是疼痛半是尴尬的笑,俊脸几近扭曲了一瞬。



宫野志保笑起来,她把溜到前边去的一簇头发别到耳后,走几步半蹲下来向他伸手:“初次见面,宫野志保。”



他就毫无防备地撞进她明晃晃的满含笑意的眼睛里,灰头土脸的。他拍拍手上的灰,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啊、啊,你好!我是工藤新一。”



这个颇要面子的小子总算没好意思说出后半句,是个侦探呀。



他就没有犹豫地和她握了握手,唔,有点柔软。经常握笔,也许她常年从事——



啊,被拉起来了呢。



工藤新一头一回觉得自己的脑袋可能是个旧伦敦的蒸汽机。



但宫野志保本人好像不以为意,她朝他笑了一下,敛起笑容时又恢复了如她声音一般清冷的样子,她晃了晃手中亮闪闪的钥匙,说:“下次见,亲爱的,新邻居。”



他朝她挥了挥手,旋即也转过身。



钥匙旋转咔哒一声,他想:白大褂,原来不是医生啊。



整个楼道慢慢暗下来。






他们的阳台挨得很近,目测连一米也没有。



这里视野非常好,碧蓝碧蓝的天空上云海翻腾,灰色羽毛的鸟疾速地从视线里消失,阳光质感柔软,房屋鳞次栉比,空气里飘来不知道是哪家的烤蛋挞味。



工藤新一在第二天早上半眯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受着习惯驱使照往常一样套着蓝色字母ABC的睡衣、踩着人字拖,糊着满嘴白泡沫跟幽灵一样地飘向阳台。



他还是老样子,一边漱着口也要一边想事情,好像打从一开始没有一刻不在思考。他的眉眼耷拉,迷迷瞪瞪没有睡醒的考拉样子,还有一圈圣诞老人似的白胡子。



等工藤意识到右边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聪明的大脑告诉他:哦,我有了一个,亲爱的,新邻居。



他的身体才后知后觉地一僵,有点不敢扭头去看看是不是她。目前的情况好像比昨天还要让人困窘一点点,但凡他有一点点抠脚大叔的气质都不会觉得这事糟糕到哪里去。



可是,可是!



我工藤新一可是自诩要做个名侦探的、一名有理想有抱负的有志青年啊!



更何况,更何况……



工藤新一有点脸热了。



因为对方有那样一双神秘而清冷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好像初春枝头滑落一小撮白雪,粉嫩的花瓣从碎冰碴后冒出来,就连在自己出糗后半蹲下来伸手问好的恶劣行径,他都觉得对方俏皮得过分。



是了,是了。



工藤,你完啦。



好嘛,再怎么百转千回的心思,难道能让他回到十分钟前揪住自己的耳朵不让自己跑到阳台这儿来吗?



“工藤?”



他就好无奈好无奈地扭头,朝她露出灿烂的笑容,雪白的泡沫在阳光下闪着光,宫野志保大概只能从他弯弯的眉眼判断他在笑。



他说:“宫野,早啊。”



好像两个人认识好久了似的。



宫野挑了挑眉毛,她一手抓着晾衣架,一手抓着晾衣杆,慢悠悠地把衣服挂上去,嘴上语气轻快地说:“新造型很不错。”



她穿得很居家,很宽松的浅棕色长绒衫和米白的背心,连着毛茸茸的兜帽,还带有一对猫耳朵。



“你也很可爱啊。”他答。



“啊啦,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评价。”



她又钻进屋里,身影轻灵得像置身森林深处的精灵。



工藤眨巴眼睛,抓着水杯冲进洗手间,拖鞋在地板上啪嗒啪嗒地响。



等到宫野捧出两盆胖嘟嘟又水灵灵的仙人球,对面就已经不见人影了。



她再次瞅了瞅新邻居的阳台,干干净净,空无一物。



他换上正装,手忙脚乱地为自己打好领带,对着镜子里的工藤新一,心说:真是很不对劲的感觉啊,心跳比平时要快一点。



一不留神,他又把自己刚刚打理好的头发揉乱了一点。



工藤新一想去厨房拿几片面包,这时候厅外响起来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陌生的节奏,大概是他亲爱的新邻居。



“怎么了,宫野小姐?”



宫野志保看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从门后探出来,还有那对清亮亮的眼睛,进而是他修竹似的身形,她只好微微仰起头看他,两个人保持在刚刚好一米左右的距离。



“想想还是亲自上门来送比较合适,这是作为邻居的见面礼。”



工藤新一愣愣地从她手中接过那盆胖不溜秋的仙人球,绿莹莹的缀满了鹅黄色点红的花。



“谢谢宫野小姐。”



他挠挠头,想到宫野阳台上一字排开的的绿意盎然的小家伙们,一时间有点心虚,不知道自己手上这盆是不是一个可以自己野蛮生长的小朋友。



“宫野小姐喜欢养仙人球?还以为女孩子都喜欢多肉或者绿植这样的。”



这盆还怪好看的。



她不可置否,说:“平时工作也挺忙的,没有很多时间照顾植物,仙人球倒是刚刚好。”



“做研究的确很辛苦。”他笑了一下。



她眨眨眼,没有接他的话,“工藤先生应该要出门了吧?就不耽误你办案了。”



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反而朝他随意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他摸摸鼻尖,一手小心地抱着盆,掩上门去厨房找面包。



“还真是聪明啊。”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





夜晚在临窗的书桌上工作,眼睛酸涩而不得不休息一下的时候,很容易能看到对面亮起来的窗,柔软的灯光漫溢在夜色里。



工藤新一无聊地转了转笔,把行云流水写下来的案件记录往前一推,整个人懒懒地靠在椅子上后仰,盯着天花板发了好一会呆。



宫野志保又一次对着配比失败的溶液叹气,第二十九次写下实验失败的记录,她神色淡淡,除了一开始的泄气以外什么也看不出来。



她放下笔,起身打算去给自己泡一杯黑咖啡。



工藤新一往玻璃杯里倒了满满一杯热牛奶。



嗯,是个有很多可爱习惯的大侦探呢。



他缓步走到阳台外的时候,宫野志保对此如此评价。



其实很少有人会知道这些习惯的。



他为自己辩解。



她倚在栏杆上,夜风吹拂起她的头发,眉眼融化成温柔,像是从烟墨色的天空上落下的两颗星子,咖啡杯不断冒出的热气在空气中一点点打碎,她说:“夜安啊,大侦探。”



“夜安,宫野小姐。”



他笑,“什么时候知道的?”



“打从你叫工藤新一开始。”



“我已经这么有名了吗?”



他的眸光在夜色里影影绰绰,远处的霓虹灯泛着融融暖意。



“那可不一定。”她答,学着他常用的语气,轻快而尾音上扬,“工藤新一,是个侦探。”



“诶,原来我说话是这样子的吗?”



“大概是说起自己喜欢的事就会很高兴的啊。”她补充说,“虽然听起来很自大的就是了。”



“哈、哈哈……是这样吗……”



“那么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打从你叫宫野志保之后。”



“是指把你从地上拉起来?”



“啊,这种事情就不要说得这么直白啦。”



“早知道我就不会好心伸手了。”她用一副故作苦恼的语气。



逗得他好笑。



“但我还是要谢谢你啊,亲爱的,新邻居。”他指了指角落架子上的仙人球,“包括这个可爱的小东西。”



“但愿你别忘记晒晒太阳洒点水。”



“啊、被看出来了。”



两个人沉默了一下,宫野喝完了最后一口咖啡。



他问出了昨天还在困扰他的、一个在查案过程中遇到的问题。



“我怎么会想得出来?”她说。



“我推理出你可以。”他答。



一本正经。



他看着她。



她稍稍思考了一下,还是翘着嘴角把自己的答案说出来,也没兴趣求证对方的反应,向他道了晚安之后就回屋了。



“什么嘛,还真的很厉害啊。”他站在原地自言自语了一会,又双手做喇叭状朝对面喊,



“晚安啦,宫野。”



随后跟着回到屋里去了。



过了一会。



“啊,笨蛋。”



灯很快地暗下去,有人这样无奈地说。



















我怀疑这篇有后续,但是我没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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